向日葵
今年的美勞暑假作業,是繪畫。
老師說,隨便他們自由發揮,只要是一張跟夏天有關的畫就行了。於是他拿起蠟筆,在好多張乾乾淨淨的白紙上,隨意的將所有進入他眼裡的東西,漩渦般的用繽紛的色彩收藏起來。
他畫風鈴。畫水缸裡的金魚。畫兔娃娃。畫父親。畫母親。這些畫都不能滿足他。
爸爸,我不知道要畫什麼。他說。
可以畫太陽啊。爸爸說。
畫畫月亮吧。媽媽說。
星星。姐姐說。
他帶著蠟筆與白紙,踏著遲鈍的腳步走在柏油路上。他找到那片橘黃色的大海時,太陽停在他頭上,使得他汗流浹背,頭也有點暈。他坐在刺雜的草地上,凝視著向日葵迎風搖動,像對他點頭,直到夕陽的光掃過整片田園時,他才回過神,站起來拍了拍麻痺的屁股。
第二天的下午,他頭頂爸爸的草帽,拖著笨重的水彩畫具,來到向日葵田前。他在畫布上,用鉛筆畫了跳舞的女孩,以及一大片像波浪的向日葵田。畫上的女孩頭頂著竹籃,長裙隨風飄逸,像自在的蝴蝶。女孩的右手扶著竹籃,左手握著一隻浮在半空的兔子,像陪著女孩跳一場交誼舞。娃娃的眼睛明亮,脖子上掛著過長的月桂葉圈。從竹籃飛出的滿天星,像銀河的尾巴,慵懶的跟在笑得開心的女孩身後。他畫完時,時間已經不知不覺接近傍晚。他才想起肚子餓這回事。
第三天,他乘著清涼的微風,提著一桶的水,來到向日葵田前。他拿起水彩筆,塗了藍色的天空。白色的雲朵。黃色的向日葵。黑色的兔玩偶。綠色的葉片。白色的滿天星。他將畫具丟在枯黃的草皮上,手指上沾滿顏料,滿意的哼了一哼。
完稿於2013.0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