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鳥
那是隻普通到不能普通的鳥。
一身褐色,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。
牠是隻還未變成青鳥的青鳥。店長懶懶得說。
我的男友不可置信的哼了一聲。
我則好奇的睜著大眼望著小鳥。
我請男友買給我。
他雖然皺了皺眉,
還是當禮物送給我。
我替我的鳥取了個名字,每天陪牠唱唱歌,
有空時會幫牠梳理羽毛。
我不在意牠是不是一隻真正的青鳥,
只想好好的照顧牠直到牠長眠為止。
男友與我的青鳥吃醋。
我親親他的臉頰,手牽手回房安慰他。
我覺得我很幸福,我想我的男友也是這麼想。
後來男友被人陷害。
我們一夜之間變得一無所有,還欠了許多許多的錢。
我們從一間光線充足的房子,搬到一間三坪大的公寓。
新的住處空空的,只有少數的家具陪伴著我們。
對不起。
男友內疚的對我說。
他的黑眼令我想到我的青鳥,
悲傷又不服輸。
沒關係。
我摸了摸男友的頭,溫柔的說。
我的青鳥唱著歌。
一時間我還以為牠變了色,
但眨眨眼後,才發現只是光線的錯覺。
我就如所有需要錢的女孩,日夜不停的一直工作。
我沒有時間陪我的青鳥唱歌,但不忘了每天對牠說說幾句話。
我想我是寂寞的,因為男友也與我一樣,馬不停蹄的打著工。
我們之間的那份感情慢慢變質,
像螻蟻腐蝕木頭般,一點一滴的瓦解。
我們常常為了小事吵架。
雖然最後總是和好,
但我們知道再這樣下去,會有什麼樣的結果。
我們的對話越來越少,
我把自己的心情交給了我的青鳥,
看著牠為我唱歌,我微笑的摸了摸牠的頭。
妳啊,只懂得對那隻鳥傻笑。
以前男友會這樣取笑我,,現在他連看都不想看。
我覺得有點傷心。
我找到一份好工作。
足夠養活我們兩。
有一天,我的男友興奮的對我說。
我問他是什麼工作,他神秘兮兮得笑了一笑。
他摸一摸我那佈滿手繭的指頭們,一臉婉惜。
對不起,讓妳受苦了。
我微笑,沒有回答。
我聽從他的建議,只留下一份工作。
回到以前,
陪著我的青鳥唱唱歌,
幫牠梳理羽毛。
我們不再為小事吵架,每天過得甜甜蜜蜜,好似這幾年來的距離感從未發生。
我想起店長的話。
也許我的青鳥已成為真正的青鳥。
但在鳥籠裡的,仍然是隻褐色的小鳥。
後來我在一個悶熱的夜晚發現到事情的不對勁。
在我家門前,站著兩位陌生的巨漢,
臉面兇惡的瞪著我。
我聽他們說完話時,手裡的鑰匙鐺鐺一聲跌落在走廊上。
屋裡乾乾淨淨,值錢的東西不見蹤影。
我的青鳥還在原地,嘰嘰喳喳的歡迎我回來。
我想起店長的話,
想起我在青鳥身上的所有付出,
我突然感到異常的憤怒。
我把手伸進鳥籠裡,一把抓出我的青鳥。
牠一臉不解的望著我,
唱著歌,就如平常一樣。
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,只是覺得這隻鳥很礙眼。
牠的眼神令我想到我的男友。
不要吵。
我說。牠卻越叫越大聲。
不要吵!
我忿忿的抓起桌上的一支筆,往青鳥身上插下去,
一次又一次。
等我回神時,
我的青鳥早已斷氣,
熱騰騰的血像染上藍色墨汁,替褐色的羽毛換上新的色彩。
我驚得放手。
茫然的看著沾滿藍色鮮血的雙手,
身旁躺著一隻成為青鳥的青鳥。
完稿於2013.05.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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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卯四禾的《星星發芽記》後,突然很想試試這種風格。